泰国旅游偶遇女兵电影
6月29号,谭晓龙、周亚辉、李硕等人到了临时搭建的泰方指挥中心,已是夜里。离指挥中心还有一公里,只能下车步行前往。路上都是烂泥,随时都会滑倒。
平澜的队员们跟当地府尹的对接很不顺畅。当天晚上,他们没有拿到大使馆的公函。没有官方文件,他们只能去志愿者团队报道,也无法分派到任务。
6月30号,他们拿着大使馆出具的公函,直接找到了泰国海军的对接人报到。谭晓龙在营地想找泰方要地图。一个泰_官坐在简陋的营地一动不动,他看着翻译和谭晓龙说,没有地图。
遭遇冷遇后,谭晓龙让妻子发来他的潜水教练资质证明图片。他想要尽快加入救援,不得不拿出能证明自己可以参加救援的证据。
他们很快被分派到洞穴救援。泰国海军派人带领着队员周亚辉,进洞了解情况。进了洞口,走过1号营地,到了不得不潜水的地方,周亚辉才觉得“情况很复杂”。
“洞很大,往里走100米左右就要开始蹚水,水淹没膝盖,最深能到大腿。走到最远端的高地就是要潜水的点,潜水点附近的抽水机正不停往外抽着水,能见度低,”周亚辉说。他们需要顶着水流潜水,而且当时不知道潜水的距离是多少,难度很大。周围很嘈杂,呼吸不顺畅,水下的深浅也不知道。他意识到,自己“没干过这种事”。只能暂时原地待命。
当天营地还没有其他国家的国际潜水员,只有Ben和一些泰国潜水员在。刚开始,李硕还以为这就是传说中的英国技潜大神,一问才知道是比利时人。
谭晓龙告诉Ben,自己是潜水教练。
Ben很腼腆,说话声音不大,看到眼前的这个中国人拿出的潜水教练资质证书图片,很惊讶,说救援队就缺他这样的人,现在只有他们5个人在往前突进。
可是救援不是探险,谭晓龙没有潜伴,救援风险太大。Ben说,他有个朋友是一个人来,等人到了,紧急情况下可以考虑给谭晓龙临时作为潜伴。
Ben热情地跟他们分享洞里的情况:洞里能走多远,要潜多远,多深,哪个地方有什么危险,什么地方特别窄,什么地方水流特别强。
Ben还说,他去得早,那时候洞里水流最强的地方不能回头。一不小心,头盔会飞,面镜可能会飞。他的装备是前挂式的密闭循环呼吸器,是更轻更小的CCR,即便如此,通过洞里最窄的地方,穿着装备依然过不去。潜水的时候要脱掉装备,塞过去,人再挤过去,再穿上装备。就是这么难。
周亚辉隐隐觉得,眼前的这名比利时人干了很多工作,而且最孤立无援的时候,依然坚持着往前探索。从此Ben就成为了周亚辉口中的“那哥们儿”。
前一天还很混乱的临时救援指挥中心,第二天已经变得分区合理,车辆秩序井然。洞穴入口处建立了一个后勤营地,场地区域分明:泰国海军海豹突击队的禁区,其他军事人员和平民救援人员区,亲属休息区,以及媒体和民众区。
来自中国的另一支救援力量,绿舟救援队,在出发之前就定好了山地为主的搜索方向。在出发前,他们拿到了一个疑似支洞口的坐标点。有可能孩子们就被困在这个支洞口里。找到这个坐标点,是他们此行的最大目标。
6月30号,绿舟救援队把自己的诉求传达给泰方,希望7月1号去这里搜索。泰方同意了,并派了泰方人员和当地志愿者跟随。
导入坐标,在谷歌地图上查看,绿舟的队员们开始评估从哪进方便,大概距离是多少。评估出来以后,已经是深夜了。收拾好装备,准备明早出发。理想情况下,绿舟救援队顺利找到坐标点,进洞后就能找到受困的足球队。
如果洞穴救援队始终无法攻克睡美人洞的主要隧道,这似乎是找到孩子的唯一希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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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月30号,“野猪”失踪第七天。
美军牵头制定了运输救援计划。计划由泰国、美国、澳大利亚和中国为主的国际救援联队,源源不断地往洞内运输气瓶和物资,打算在3号营地建立一个气瓶供应储存区,为英国洞潜协会为主的几位潜水员供给气瓶。
7月1日下午,运输计划终于开始。平澜的队员们收到指令,迅速穿戴装备,准备进入洞穴行动。从洞穴入口到3号营地之间,规定每人负责一段传递范围,手递手地接力传递。结果一开始就脱离了原计划。
原计划2小时一轮换,刚进去20多分钟,周亚辉看到李硕也进洞了,问:你怎么过来了,不是俩小时轮换吗?李硕说:人家说了,美军觉得人手不够,把我们全派进来了,这就是临时改变的,觉得速度有点慢,所有人就上来了。
泰、美、澳、中组成的国际救援联队,耗费大量的人力资源,目的只有一个,尽全力保障国际技潜专家团队的体能,尽全力为他们提供所有的设备物资。
从3号营地开始,只有技潜专家团队才能潜进。国际救援联队虽然汇集了各国的救援力量,但并不十分精通洞潜作业。据周亚辉说,澳方没有准备合适的头盔就进了洞,一名澳大利亚特警刚进洞,就直接撞到了脑袋。
平澜的队员李硕更是懵的。他刚进洞没多久,还没开始适应洞内的复杂环境,美军指挥官就像好莱坞大片中一样大喊“Go!Go!Go!”塞给他气瓶催他赶紧下潜。而潜水经验较少的队员龚晖,出于安全因素,索性直接放弃进洞。
周亚辉被塞到一个气瓶,潜了下去,闭上眼睛,摸着绳索往前走。水里并不是只有绳索。岩石锐利的尖角可能会划破皮肤,有的地方要侧着身体才能走,同时还要保持气瓶的稳定。遇到电线,他还想办法绕过去。
潜了一段距离后,慢慢上升,脑袋露出浑浊水面。迎面而来是一张美军士兵的脸:Are you OK?
周亚辉通过了,原地等待后面的队友谭章。他盯着水面,看到一束头灯的光芒从水里出来,越来越亮,以为谭章马上要浮出水面的时候,这束光又没了。
没了?他赶紧潜回去,想知道发生什么事。出去一看,谭章正在跟美军比划,原来是谭章没有带配重块,浮力太大,沉不下去。
出发前,他们特意咨询了一名泰国技术潜水最好的专家,是否需要带配重块。得到明确的回复是“不需要”。谭章信了。周亚辉却建议他背着,以防万一。谭章没听,带那么沉干吗?背进去再背出来,原本颇为复杂的路况加上配重块只会消耗更多的体能。
结果谭章真被卡住了。周亚辉说,其实沉不下去,人也能勉强过来,但是浮在水中,装备可能会卡在电线或者石头上,这就很危险了。一个经典的潜水员死亡原因就是被卡住。
谭章被卡住之后,没有慌,冷静地退回去了。美军没有现成的配重块,只能找体积更大更沉的两个大铅沙袋吊在身上,才勉强顺利地通过了第一段潜水。
洞穴内部不像防空洞一样平整。在大型岩溶洞穴中,有山峰、峡谷、孔洞、裂缝等复杂地貌。再加上能见度极低的激流,即使还没到3号营地,就已经危险重重。
搬运作业结束后,李硕正准备要潜水出洞。拴在一侧的密封装备桶却因为有空气浮起来了。人虽然潜下去了,绳子却卡在钟乳石的缝里,不能动弹。李硕用力挣脱,却发现面镜也进水了。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,洞内的激流本身就很浑浊,即使面镜进水,对视距的影响也不大——反正也是一样看不清。
李硕拉不出卡住的装备罐,一手抓着的导引绳也不敢松。他在水里挣扎了一会。跟在后面的周亚辉看到这个情况,立刻把李硕的装备桶被摁下去,危机才得以解除。
一天下来,每名队员都磕碰了好多次,浑身是伤,脚底被水泡得起皱发白。
7月1号这天,泰、美、澳、中组成的国际救援联队运输了190个气瓶,2号又运了100多个气瓶。“运到后来,专业气瓶完全不够用了,我们发现很多压缩空气瓶很多都是渔民用的,泰国从全国征集的旧瓶。”周亚辉说。
气瓶运输到位,万事俱备,下面就开始国际技潜专家们的上场了。孩子们至今生死未卜,所有的一切,都在此一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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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现孩子之后,英国人当场就把Ben踢出了技潜专家队伍。
当John潜回,潜回“芭堤雅沙滩”与原地待命的Ben和泰_医汇合时,Ben提议,应该立即把孩子从洞里救出来:“我们有足够多的氧气全面罩,为什么不直接营救呢?”
John对他喊道:“Ben,shut up and go away!”
Ben很愤怒,但更伤心,他不想在这种情况与英国专家们吵架,索性直接出洞,离开泰国,回菲律宾继续度假。
离开之前,Ben把自己带来的救援装备,全部留给了泰国海豹突击队。
7月3日,“野猪”足球队被困第十天。“泰国洞穴救援”的性质从“搜救”变成了“营救”。
全球最顶级的救援专家们都提出自己的看法,各方救援队都提出了自己的解决方案。与此同时,洞内的孩子们也被安排了泰国医生及时治疗。为了改善他们的健康状况,大量的食物也运送进来。
为什么不直接让孩子们潜水出洞?
从受困者位置到3号营地的潜水距离是1500米,连潜水员进出都需要消耗近5个小时。专业潜水员在能见度极低的激流中,尚且还能摸索前行,但这些孩子没有人会游泳潜水。
Ben后来也觉得,让孩子游泳出来太困难了,而且在能见度太低的情况下,孩子会极度恐慌。特别是在下雨的时候,水流太强,而孩子太弱,被困多天,有些人肌肉萎缩,甚至站不起来。
一些洞穴救援专家认为,最保守的方案就是等待洪水消退。但是泰国的雨季通常持续到10月,营救需要拖数月时间。食物供给还可以保证,但是洞内越来越多的救援队会消耗更多的氧气。事实上,在接近洞口的位置,人们就已经感觉到呼吸不畅。
救援专家建议,当时洞内测量的氧气浓度是17%,还可以再等一等。一旦洞内氧气浓度低于——相当于海拔4000米至5000米的含氧量时,足球队们会感到呼吸极度困难——必须要立即展开行动,否则孩子们危险很大。
Boring公司和SpaceX公司的CEO Elon Musk发Twitter说,他们正在制造一种“逃生舱”,已经派工程师协助这项工作。但没有救援人员在现场看到他们的工程师,很多人都认为这只是一个噱头而已。
美军_和澳洲警察忍不住嘲笑说:“要拯救世界的Musk来了!”英国专家的表达则更加直接:“他们就是为了博得更多的媒体曝光量而已!”
也有一些声音较弱的救援方案:
在洞穴上方打钻井,直接钻进洞穴,男孩们就可以通过新的通道爬出来。泰国政府派出了车辆和人手论证合适的洞口位置。
大量抽水,直到把洞内的积水抽干,直到男孩们可以自己走出来。但洞内的积水与降水量远远超出抽水的效率,尽管如此,几台大型抽水机还是在昼夜不停地运作,只为提高一点点救援的成功率。
负责山地搜救方面的中国绿舟救援队,没有再被分派到任务,先行撤离回国。侧重洞穴救援的平澜基金救援小组也调整了任务。
他们前几天运输了物资和气瓶,此刻正在营地待命。后来他们主动要求进洞修路,搬了一些石头垫地面,拿铲子平整路面,调整溜索系统。3号营地附近的小山很难通过,就在小山的沿线上架铺路绳,救援人员可以抓着走,保证安全。
孩子们还在洞内,营救方案迟迟悬而未决。这时,Saman Kunan的死又把救援行动拖向深渊。
38岁的Saman是前泰国海军海豹突击队部队成员。7月5号晚上8点37分,Saman将3个氧气罐从3号营地送到9号营地,在回程中,Saman在最难走的3号营地和4号营地之间失去了意识。他的潜水搭档当即尝试进行心肺复苏,但还是没能救活他,只能把他带回了4号营地。7月6号凌晨1点,Saman死亡。
泰国海豹突击队总指挥很快调整了洞内的供氧策略,除了潜水员自己使用的氧气罐之外,他们尝试将氧气通过排气管排入洞内,不再使用人力搬运氧气罐。
Saman的牺牲,让原本沉闷的营地救援气氛更加沉闷。
早在发现孩子当晚,泰方就已经开始讨论营救方案了。洞潜救援人员提出,希望国际联队能推进到7号营地,至少也要到6号营地。泰方指挥问谭晓龙,你能进到什么地方?他说,9号营地,如果您批准的话。
当时谭晓龙已经在和美军部队加紧演练。他想要去救人,而他的专业技能可以弥补美军的不足。
演练准备就绪的时候,Saman的死讯传来,各国救援队一切行动也全部终止。泰_方下令,美澳中国际联队都不得越过3号营地。
6号早上,谭晓龙到了营地,所有人都在等待。翻译张梦娜告诉他,这是来自更高指挥的命令。他心情沉重极了。如果不是Saman死亡,可能美军已经开始突击作业了。本以为终于有机会能去做一些减轻洞穴潜水员的压力,减少孩子风险的事情,一切却都止步于此。
一个高大的美国空军被调遣离开,他过来跟谭晓龙拥抱道别。他说,他马上就要走了,有一个任务他需要马上离开,很遗憾,不能再在一起继续做这件事了。
他们俩找人拍了张合影。照片里美_人和他搭着肩膀,谭晓龙满脸酸楚,几乎快要哭出来。
他们都想救人,不过这可能是他往前突进的最后一次机会了。
坏消息不断传来。一辆来自加拉信府救援队的车辆不慎滑落20余米山崖,他们的主要任务是上山寻找洞顶通气孔,寻找途中因为不熟悉山路,导致1人重伤4人轻伤。
气象专家预测,未来两天之内将会有大的降雨,洞内水位无法控制。男孩和教练的健康状况也不乐观。救援不得不快速执行。
“快”意味着更大的风险。美国任务指挥官告诉泰国总督,他预计只有“60%或70%的几率”把孩子们活着带出来,“也许3、4个,也可能5个会死掉。”